《为学》是清代学者彭端淑所作的一篇经典散文,旨在通过浅显的故事阐述深刻的道理。文章以两个兄弟的不同命运为例,强调了主观努力的重要性,而非先天条件的优劣。以下为原文及注释:
原文:
天下事有难易乎?为之,则难者亦易矣;不为,则易者亦难矣。人之为学也,不难于聪与敏,而难于昏与庸。聪与敏可恃而不可恃也;自恃其聪与敏而不学者,自败者也。昏与庸,可限而不可限也;不自限其昏与庸而力学不倦者,自力者也。
吾资之昏,不逮人也;吾材之庸,不逮人也。旦旦而学之,久而不怠焉,迄乎成,而亦不知其昏与庸也。吾尝终日而思矣,不如须臾之所学也;吾尝跂而望矣,不如登高之博见也。登高而招,臂非加长也,而见者远;顺风而呼,声非加疾也,而闻者彰。假舆马者,非利足也,而致千里;假舟楫者,非能水也,而绝江河。君子生非异也,善假于物也。
故不积跬步,无以至千里;不积小流,无以成江海。骐骥一跃,不能十步;驽马十驾,功在不舍。锲而舍之,朽木不折;锲而不舍,金石可镂。螾无爪牙之利,筋骨之强,上食埃土,下饮黄泉,用心一也。蟹六跪而二螯,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,用心躁也。
是故无冥冥之志者,无昭昭之明;无惛惛之事者,无赫赫之功。行衢道者不至,事两君者不容。目不能两视而明,耳不能两听而聪。螣蛇无足而飞,鼫鼠五技而穷。《诗》曰:“尸鸠在桑,其子七兮。淑人君子,其仪一兮。”故君子结于一也。
译文:
天下的事情有困难和容易的区别吗?只要去做,那么困难的事情也会变得容易;如果不做,那么容易的事情也会变得困难。人们求学,并不是难在聪明还是愚钝,而是难在懒惰和平庸。聪明和敏捷是可以依赖的,但也是不可完全依赖的;如果只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而不去学习,最终只会自取失败。而那些看似愚钝和平庸的人,如果能够坚持不懈地努力学习,反而可以取得成就。
我资质愚钝,不如别人;才能平庸,也不如别人。然而,我每天坚持学习,长期不懈,最终也能有所成就,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愚钝和平庸。我曾经整天思考,却不如片刻的学习收获大;曾经踮起脚尖眺望远方,却不如登上高处看得更广。站在高处招手,手臂并没有变得更长,但远处的人却能看到;顺着风呼喊,声音并没有变得更响亮,但听的人却听得更清楚。借助车马的人,并不是脚步更快,却能到达千里之外;借助船只的人,并不是擅长游泳,却能横渡江河。君子的天性并没有什么不同,只是善于借助外物罢了。
因此,不积累每一步的小进步,就无法达到千里之外;不汇聚每一条小溪的流水,就无法形成江海。骏马跳跃一次,也不能超过十步;劣马拉车走十天,它的成功在于不停地行走。如果中途放弃,即使是腐朽的木头也无法折断;如果坚持不懈,即使是坚硬的金属和石头也能被雕刻。蚯蚓没有锋利的爪牙和强壮的筋骨,却能上吃泥土,下饮地下水,因为它专心致志。螃蟹有六条腿和两只钳子,却因为心浮气躁,只能寄居于蛇鳝的洞穴之中。
所以,没有潜心专一的志向,就不会有光明的智慧;没有默默无闻的努力,就不会有显著的功绩。徘徊不定的人不会到达目的地,侍奉两个主人的人不会被信任。眼睛不能同时看两样东西而看得清楚,耳朵不能同时听两种声音而听得明白。螣蛇虽然没有脚却能飞翔,鼫鼠虽然有五种技能却仍然处境窘迫。《诗经》中说:“布谷鸟在桑树上筑巢,养育七个孩子。贤德的人,行为始终如一。”所以,君子要专注一心。
注释:
1. 昏与庸:指愚钝和平庸。
2. 须臾:片刻。
3. 跂(qǐ):踮起脚跟。
4. 彰:明显。
5. 假:凭借,利用。
6. 螾(yǐn):蚯蚓。
7. 蟹六跪而二螯:螃蟹有六条腿和两只钳子。
8. 絷(zhí):束缚,限制。
9. 昭昭:明亮。
10. 惛惛:昏暗。
11. 衢道:岔路口。
这篇文章通过生动的例子和深刻的语言,提醒我们无论资质如何,只要持之以恒地努力,就能克服困难,实现目标。